溏心蛋

这里是溏心蛋,咒回乙女上头期,疯狂日更中,afd同名,请多指教(๑•̀ㅂ•́)و✧

【咒回乙女/宿傩】悠悠神代事·拾壹

※完全可以独立成篇的宿傩单人if线,和正文毫无关系,新读者可尽情往下看

※1900fo加更,前篇链接: ;  ; ; ; ; ; ; ; ; 

※姑且放下正篇:在日本当咒术交流生·目录

※背景是平安时代,第三人称,唐朝覆灭之年诞生的女主,有大量自设,部分设定为剧情服务,含一定程度的夸大,请勿细究






       ↓以下正文↓


  34

  

  再睁开眼,宿傩对自己身处大牢的事实毫不意外。

  

  冰冷的镣铐缚住了他的手脚,上面还缠绕着数量众多的符纸,牢内也不知道设下了多少层的结界,换了任何一个阴阳师来,都会压抑到难以呼吸。

  

  可是对宿傩来说,并没有任何不适。

  

  他能明显地感觉到,此时此刻,流淌在体内的咒力厚重而宽阔,与之前相比就像溪流与大海的区别。只要他想,他随时可以挣脱开这些愚蠢的刑具,离开这座牢房。

  

  不过还不是这么做的时候,他得知道钟雅在哪里。

  

  宿傩对自己昏迷过去前的所作所为记得一清二楚,持有治疗术式的阴阳师本就稀少,前不久刚死了一个,现在又一个被他所废,加之此次的祓除中,死伤众多,指不定他现在被讨伐成了什么样。

  

  他无暇在意他人的看法,他从始至终只在乎钟雅。

  

  正因如此,他才要保持冷静,才要装作虚弱的模样,去打探消息。

  

  宿傩挣扎起来,铁链被扯得发出哗啦哗啦的金属碰撞声,他努力朝着牢门的栅栏爬去,铁链的另一端被钉在墙上,绷得壁纸,手腕与脚腕处的镣铐几乎要嵌入皮肤,勒出深深的红痕。

  

  “喂!来人!”他刻意用惊怒的语气大吼道,“居然敢这么对待我,找死是吗!还有,钟雅呢!她在哪里!”

  

  牢门外逐渐传来了脚步声,好几个身着狩衣的阴阳师出现在了牢门前,为首的正是阴阳寮的长官,后面几人望着宿傩时眼里都透着畏惧,只有长官,看着宿傩时眼神复杂又无奈。

  

  “宿傩,”长官开口道,“你可知罪?”

  

  “哈,”宿傩不屑地嗤笑起来,“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审问我了?如果只是为了追究我吸收他人术式的事,我完全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。”

  

  他的四只眼睛齐齐地盯住了长官:“难道你要我看着我的钟雅去死吗?”

  

  牢门外,阴阳师们鸦雀无声。

  

  长官叹了口气,他是看着钟雅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人,自然也不可能看着钟雅去死,私心里他也不认为宿傩做错了什么。

  

  根据事后其他阴阳师的描述,当时那名持有治疗术式的阴阳师已经身受重伤无法治疗,钟雅失血昏迷,其他阴阳师更是光要抵御咒灵的攻击都足够勉强。若不是宿傩强行吸收了咒灵,迟早会全员覆灭,到时候损失的就不只是一个治疗术式的持有者了。

  

  至少眼下,虽然有几人死亡,但大多数人还是活了下来,而且治疗术式仍留存在宿傩身上。

  

  可是,长官没有办法这样劝说天皇。

  

  倒不是没有那个胆量,而是在此之前,先一步清醒过来的禅院已经拖着尚未痊愈的身体,向天皇如此谏言,恳请天皇看在宿傩祓除了咒灵的份上予以宽恕。

  

  然而,若不是看在他身受重伤、又是参与此次祓除的人,天皇大概会将禅院同样关入大牢。此时的禅院,已经被下了禁足令,关在禅院家不得外出。

  

  有此前例,包括阴阳寮的长官在内,其他和钟雅及宿傩交情良好的人,也止住了劝说的念头。

  

  天皇并不是在责怪此次的损失,也并不是为人员的死亡而发怒,他所在意的,是宿傩能为了钟雅毫不犹豫地对身为贵族的阴阳师下手,也忌惮着他此次展现出来的强大。

  

  现在是对阴阳师下手,日后会不会对八省的长官下手?乃至对他这个天皇下手?

  

  能够吸收一个阴阳师的术式,是否还能吸收更多的术式?本就强大的身体搭配更多更强的术式,是否会变成又一个菅原道真?

  

  这是天皇的考虑——并没有考虑过对宿傩来说,只有钟雅才值得他做这些事。

  

  长官深吸一口气,缓缓地吐出,没有接宿傩的话,而是语气平静地说道:“钟雅大人半日前醒了一次,询问了你的情况,在得知你被关入大牢后,简单交代几句后,又陷入了昏睡,好在并无性命之忧,只是还需调养。”

  

  宿傩暗自松了口气,只要钟雅没事就行。他又问道:“她交代了什么?”

  

  “有对天皇的进言,也有对阴阳寮的吩咐……”宿傩打断长官的话:“你知道我想听的是什么。”

  

  长官沉默几秒,说道:“她说,让你等她。”

  

  宿傩哼了一声,重新退回到墙边,安分地躺在地上,背对着牢门,不再给其他人半点反应。

  

  既然钟雅说了要他等她,那他就不会擅自行动。

  

  35

  

  牢房内不见天日,宿傩只能从一日两餐的饭食上得知时间的流逝。不过他也看不起这几顿牢饭,他早就习惯了钟雅为他烹煮的美食,这些对他来说太过简陋。

  

  再加上……他现在也不饿。

  

  那只咒灵为他提供的咒力着实充沛,宿傩在吸收了治疗术式的同时,也隐隐感觉到,这并非自己的极限,他还有独属于自己的术式,等待着他去开发。

  

  在那场仿佛撕裂身体的疼痛后,原本他身上那些奇异的纹路再次增加,不光是胸口和肩头,其他部位也被黑色的纹路覆盖,看上去更加诡异。

  

  也不知道钟雅在看到他之后,会不会嫌弃他——宿傩还有心情考虑这个。

  

  应该不算难看吧?宿傩琢磨着,再说了,钟雅也说过,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,都会爱着他。

  

  他没吃那些牢饭,送来饭食的仆役也没有多说什么,只是看他没有因此陷入虚弱,看他的眼光一天比一天紧张惶恐。

  

  毕竟是人就会饥饿,就要吃饭,不吃饭就会虚弱甚至活活饿死。他的表现,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。

  

  宿傩也清楚这一点,不过,从天皇到阴阳师,都已经在畏惧他了,他又有什么必要在乎区区仆役的看法?反正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。

  

  大约一周后,阴阳寮的长官再次带着众多阴阳师来到了牢房里,打开了牢门,将铁链从墙上取下。

  

  “走吧,去清凉殿,钟雅大人已经在那里等候了。”长官如此说道。

  

  36

  

  想念是一种怎样的情感?

  

  初时,只是脑海里不时会出现那个人的脸。然后,想起她的表情、声音、话语、动作……每一个曾以为没有注意到的细节,都会清晰地出现在脑海里。

  

  接着,开始“饥饿”。心脏的位置总是像少了一块,空荡荡的,无法安眠,“饥饿”到无法控制,似乎只有见到她、拥抱她才能缓解这一症状。

  

  然后,在漫长的“饥饿”中,开始产生不安。她的情况还好吗?他被针对了,她是不是也有相似的情况?

  

  更深层的情绪,宿傩还没有去把握,那是他不愿意去触碰的门扉,连他自己也不清楚门后藏着怎样的东西。

  

  还真是给他带来了各种各样的情感啊,宿傩想着,他是如此地思念着钟雅,以至于在前往清凉殿的路上,光是想到要重新见到钟雅,都愉快得宛如孩童。

  

  他头一次进入清凉殿内,没有在意帘幕后的天皇,而是迅速找到了钟雅。

  

  脸上的喜悦在看清楚钟雅的脸的瞬间,凝固了。

  

  她本来就不丰满,虽说因行动不便,没什么锻炼的机会,但她食量不大,又操心着太多事物,也就是和宿傩住在山上时长了点肉,回到平安京后又瘦了下来。

  

  眼下不过一周不见,她瘦了许多,衣服都显得宽松起来,姿态更是柔弱得多,脸色也透着苍白。

  

  他刚想叫她的名字,就迎上了她的视线,钟雅对着他淡淡地笑了一下,随即高声说道:“那么,在诸位大人的见证下,我这就与他定下束缚。”

  

  束缚,宿傩对这个词并不陌生,阴阳师们通过誓言定下互相的制约,不可违背,否则便会遭到反噬。

  

  对宿傩来说,这不是一个应当存在于他和钟雅之间的词汇。

  

  因为需要定下束缚,就说明对另一方抱有怀疑,才不得不通过这种方式来获得“信任”。

  

  宿傩沉默下来,盯着她用被笼罩在衣袖里的双手撑地,慢慢挪向他的钟雅。

  

  “你确定要和我定下束缚?”他径直问道。

  

  “是的,这是为了让其他人相信你不会再做出任何坏事。”钟雅坐稳身子,抖了抖宽大的衣袖,从容地双手交叠笼在胸前,一副上级女官应有的架势。

  

  “坏事?”宿傩皱紧了眉,克制不住抬高了音量,“要不是我吸收了那家伙的术式,你现在——”

  

  “我并没有让你怎么做。”钟雅用陈述的口吻说道。

  

  宿傩狠狠地吸了口气:“你觉得我会看着你去死吗?”

  

  “我知道,你不会,因为你心悦我啊。”钟雅呼了口气,“可是,你应该有更好的方法吧?以你的实力,应该更加迅速、更加干脆地解决那个咒灵,那样谁都不会受伤,包括我在内。”

  

  她不该说出这种话,钟雅不是会“要求”他人的人,她一向从别人的实际能力出发,合理地进行安排,尤其是对宿傩,她甚至不愿意他吸收咒灵的咒力变得强大。

  

  既然如此,现在对他说出这些话的人,又是谁?

  

  “钟雅,他们威胁了你什么?”宿傩直接问道,“我们完全可以不用管这里的任何人,就这么离开这里。”

  

  殿内传来了窃窃私语。

  

  “我没有被威胁。”钟雅平静地说道,“我可以发誓,我是出自个人意愿想要和你定下束缚。”

  

  “你已经变成威胁了,能够轻而易举吸收那样强大的咒灵的你,根本不是人类。”

  

  这句话重重地砸在宿傩的耳膜上,荒唐可笑到他怀疑自己听错了:“你说什么?”

  

  曾经口口声声说着要让他更像是一个人,拥有更多人类的情感的钟雅,现在在说什么?

  

  钟雅没有回答他的话,只是自顾自地说道:“你可以选择逃走,然后你会被全国通缉,就像是菅原道真一样,成为阴阳寮要祓除的咒灵,我会想方设法杀了你。”

  

  “够了!”宿傩大喝出声,同时阴阳师们迅速将他包围起来。

  

  他没有管这些家伙,只是盯着钟雅说道:“钟雅,我给你承认的机会,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,才会让你说出这种话。”

  

  “如果你坚持认为我是被迫才这么做,就和我定下束缚。”钟雅干脆地说道,“既然你相信我,不是更应该照我说的做吗?”

  

  这已经不再是他认识的钟雅了,宿傩甚至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考虑究竟发生了什么,他一刻也不想再待在这里。

  

  那扇他不愿触碰的大门被强行打开,他甚至来不及关上,就被纷扰的情绪淹没。

  

  他猛地挥手绷断了锁链,转身朝着殿外逃去,阴阳师们的咒术落在了他的后背上,无关痛痒。

  

  只是最后,他依旧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钟雅。

  

  她的身影被廊柱挡住,再不可见。

  

  37

  

  天元提上酒壶,跑到了禅院家,指名道姓要找被关了禁闭的禅院。

  

  他眼下可是维持平安京结界的重臣,禅院家上下不敢怠慢,速速领他去见了禅院。

  

  到了室内,天元自行盘腿坐下,也不管禅院什么表情,就捡过一只茶杯,给自己倒了一杯酒。

  

  一口灌下,天元这才没头没脑地问道:“你听说了吗?”

  

  “是说宿傩大人逃离平安京一事,还是……钟雅大人拖着病体仅靠双手爬进清凉殿一事?”禅院反问道。

  

  “哈,”天元发出了无意义的语气词,“你被关着禁闭,消息倒是灵通。”

  

  禅院倚靠在窗下,沉默半晌,起身走到天元对面,重重坐下,也给自己倒了杯酒,一口闷下。

  

  “钟雅大人在民间名望极好。”禅院说道。

  

  “嗯,国内无人能及得上雅姐一半慈悲。”天元回答道。

  

  “那位治疗术式的阴阳师,也受人欢迎。”

  

  “对,虽是贵族,但时常接济都城内的百姓,为他们祛除灾祸。”

  

  “结果,钟雅大人失血昏迷,那位阴阳师失去术式宛如废人,阴阳师们又将浑身鲜血的宿傩大人绑回平安京,戒备至极,同行之人全都伤痕累累……”禅院抬眼看着天元,“在宿傩大人醒来前,他已经在百姓眼中,成为了一切的罪魁祸首。”

  

  “是,”天元的回答依旧短促,“即使雅姐清醒后立刻上书,也无济于事,加上贵族们的有意撺掇,这都城之内,已无宿傩半点容身之处。”

  

  他仰起头,视线仿佛穿过了屋顶,看着平安京上方的结界。

  

  “我这才知晓,原来我这结界,除了挡住咒灵的侵入,还会将人们散发出来的咒力,困在结界之内,无处散发,只能——朝着恶意的对象涌去。”

  

  他闭了闭眼,自嘲地笑道:“你未曾亲眼见到那日清凉殿上的宿傩,那已……并非你我同类。”

  

  被汹涌的咒力环绕,宿傩已彻底被咒力同化,对他而言咒力宛如空气,察觉不到自己的异样,他们却看得清清楚楚。

  

  那副姿态,比菅原道真更加恐怖,光是要与他对视,都几乎控制不住发自灵魂的恐惧。

  

  “然而对钟雅大人来说,宿傩大人就是宿傩大人。”禅院说道。

  

  “是,所以在那日之前,雅姐给自己定下了两种选择。”天元重新低下头,继续灌酒。

  

  “她爬进清凉殿,以自己的柔弱向百姓求情,向天皇恳求,博取了由她做出选择的机会。”天元看着茶杯里混浊的酒液,“亏得她在宿傩面前,还能把自己的双手和双腿藏得那么好,明明他一走就靠着柱子再也动不了了。”

  

  禅院捏紧酒杯,半晌才接着问道:“哪两种选择?”

  

  “一是让宿傩带她一起走。”天元说着笑了起来,“真过分啊,明明我和雅姐认识得更久,都不考虑下我的吗?她努力至今日,居然愿意为了宿傩放弃,你说可不可笑?”

  

  禅院沉默片刻,开口道:“对钟雅大人来说,她在日本的所得,全都在她的头脑中,并无放弃一说。”

  

  “可她会成为整个平安京乃至全国的罪人!她和堪比天灾的宿傩离开,日后哪怕她什么都不做,也会像曾经的菅公一样,蒙受不白之冤,以她的身体,在咒力侵蚀之下,用不了三五年就会虚弱致死!”天元大声叫道。

  

  “为了三五年的情爱搭上性命,值得吗?她居然笑着对我说三五年应该够她把所学所得记录成册传给后人,她并不遗憾!”

  

  他扔了茶杯,用力拍上茶几:“她甚至说,她会拉着宿傩一起死,不用担心宿傩成为下一个菅原道真。这可真是想得周到!”

  

  禅院沉默地看着他。

  

  宿傩会和钟雅一起死吗?会的,对宿傩来说,赋予他人性的钟雅若是不在,这世间也无半点趣味可言。

  

  室内一片死寂,只听得到天元粗重的呼吸声。

  

  好一会儿,他才起身,捡起席子上并未摔碎的茶杯,重新给自己倒了杯酒,再次灌下。

  

  “结果她选择了第二种,她把宿傩逼走了。”

  

  天元闭了闭眼,想起那日清凉殿上脸色苍白的钟雅,他问她是否后悔,她只是微笑道:“不后悔。”

  

  “他若再待在这平安京内,只会被咒力侵蚀得更加严重,趁他还未失去人性,让他离开更好。”

  

  她笑着笑着,又流下眼泪,哽咽到话语都模糊不清。

  

  “天元,那些咒力,太残忍了。”

  

  “我为何能看见咒力……若是看不到咒力,是否就能见他最后一面?”

  

  被咒力包围的宿傩,在钟雅眼里,只是一团行走的黑色物体。

  

  她的心悦之人,在她眼里,彻底失去了人类的姿态。

  

  正因如此,她没有办法再随他一起离开。

  

  “他迟早会发现我已经看不到他的模样,”钟雅说道,“而我也想不出任何办法,让他恢复原状。”

  

  “多可笑啊,我说要让他名留青史,为后人敬佩,却是我自己将他变成了世人眼中罪无可恕的怪物。”

  

  “既然如此,就像菅原道真向皇室报复那样,让他来报复我吧——只报复我一人。”

  

  “哪怕是恨,我也想他永远记住我。”

  

  这是无私之人生平仅此一次的自私。

  

  是名为“爱”的诅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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